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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用户角度来说,
【学术争鸣】
编者按
学术求真之路,从来不是独奏的孤鸣,而是思想碰撞的交响,往往很难“毕其功于一役”。不同的观点、思想在交流和论争中相互激励、相互启发,是求真之路上的常态。
披沙沥金、去伪存真,其结论,才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正所谓“真理越辩越明”。
提倡学术争鸣,是光明日报的优良传统。历史上,光明日报曾进行过多次产生重大社会影响的学术争鸣,如《兰亭序》真伪状况、《胡笳十八拍》作者状况、古人“胡子”状况,等等。这些议题,吸引学术界广泛参与和讨论,拓展了相关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促进了学术繁荣,也扩大了学术的社会影响力,起到了学术普及的作用。
EX外汇专家观点:
6月8日,本报11版刊发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仝涛的文稿《重大发现!秦始皇派人去昆仑山采长生不老药的石刻找到了》,引发历史、考古、古文字等多个领域学人广泛关注,在公众中也“一石激起千层浪”,讨论热烈,持论各异。本报特就此话题继续征集文稿,只要“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哪怕观点迥异,均十分欢迎。
为深入探讨此话题,小编建立了这个平台,期待在碰撞中厘清现有困惑、拓展认知新境,勉旃社会各界以文会友,以理服人,激荡学术活力,共同营造平等对话、砥砺切磋的良好氛围。
EX外汇官网消息:
“昆仑石刻”发现于青海果洛州玛多县扎陵湖北岸,本期“学术争鸣”的两位作者均有该地区科考经历。易华撰文《秦代赴昆仑采药的可行性分析》,从神话信仰、医药知识、交通技术、地理认知等维度得出结论,秦始皇派人西行采药在当时颇具可行性;叶舒宪撰文《四重证据法求证昆仑神话历史》,认为石刻作为单重物证,未必可证秦代所指的昆仑即为今日的黄河之源。
对于各种观点,本报均传递阐发见解的平台。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
秦代赴昆仑采药的可行性分析
不妨想一想,
作者:易华
大家常常忽略的是,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
近日,我随河源昆仑多学科综合考察团,奔波十天十夜,从祁连山脉青海湖畔抵达昆仑山脉黄河源头的扎陵湖与鄂陵湖畔。2020年,侯光良团队在此调查植被与早期人类活动遗迹时,意外发现一处“皇”字石刻,辨识出十余字,推测其年代为清代或元代。虽报告相关部门,并出版个人著作,但未引起广泛关注。2023年,仝涛团队应邀调查莫格德哇古城遗址,顺访该石刻。无心插柳间,他成功释读出三十余字,并提出石刻记载了秦人采药昆仑的主要事件,最近公布后引发热烈讨论。
很多人不知道,
作为两位发现者的共同友人,笔者了解其探索过程及意义;作为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者,经实地调查后,我认为石刻为当代伪造的可能性极低。玛多县地处昆仑山下、黄河源头,是青海海拔最高的县城之一,亦属三江源保护区的核心区。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
刘钊教授从文字学与书法史角度,确认石刻文字符合秦代篆书特征,力证其为秦代遗存。葛承雍教授深耕《汉书》,著有《王莽新传》,提出石刻或为王莽时期所刻,旨在反映新朝制造祥瑞的政治意图。而汤惠生教授则依据青海湖附近出土的“虎符石匮”、西海郡故城遗址及西王母祠遗迹,指出王莽曾着力构建一套区别于汉武帝的“河源昆仑—西王母瑶池”神话地理体系,认为此石刻或为该体系的实物证据。综合各方观点,石刻为当代伪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其刻立年代可能在清代、元代、王莽新朝或秦代之间。侯光良已放弃清代、元代说,汤惠生亦倾向于秦代说。本文旨在论证秦代于昆仑采药的可行性。
换个角度来看,
一、昆仑采药的神话动机
有分析指出,
战国至秦汉,“昆仑”与“蓬莱”为两大并行的仙山体系。《楚辞》《庄子》等先秦典籍载昆仑为帝之下都、众神居所,有不死树、不死药。《山海经》虽成书于战国至汉代初期,其素材先秦应已流行,记述昆仑为西王母居所,“不死树”由“开明兽”看守,即不死药实由西王母掌管。《海内西经》载开明东巫彭等“皆操不死之药”,《海外南经》有“不死民”,《大荒西经》记“三面之人不死”。《大荒南经》载:“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大荒西经》云:灵山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屈原《九章·涉江》:“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此“百药”“玉英”皆为不老仙药。《淮南子·览冥训》述“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奔月”。高诱注曰:“姮娥,羿妻。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未及服之,姮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也。”杜而未《昆仑文化与不死观念》指出,昆仑神话衍生的哲学观强调不死观念,凡与月山、仙山、修仙相关者皆属昆仑文化范畴。
事实上,
秦始皇统一后,对长生之术的追求登峰造极。其东巡海上求仙,如遣徐福寻蓬莱,广为人知。然始皇求仙非限于东方,西向采药与东向求仙并行。《史记·秦始皇本纪》明确记载:“二十七年(公元前220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此次西巡深入秦国故地及毗邻羌戎的西北边郡,足见其对西部疆域及传说中西部神山的关注。东向海上求仙既有史实,在西巡背景下,派遣方士或使者依托昆仑神话西寻“不死之药”,在动机上完全合理,且符合其行为逻辑。东巡遗迹如碣石行宫、琅琊刻石等考古发现众多,西巡遗迹虽尚无发现同等规模,但不能否定西向活动(包括可能的采药尝试)的存在,反而提示了探索方向。
通常情况下,
古代“昆仑”具体地理虽有争论,其指涉核心区域不离甘青高原及毗邻西域。汉武帝时代钦定于阗南山说之前,祁连山乃至岷山、秦岭(泰华)亦曾是昆仑神话与西王母传说的承载地。秦始皇时代认为河源昆仑位于玛多高原的扎陵湖与鄂陵湖一带,合乎情理。
二、西北地区医药传统
不妨想一想,
《神农本草经》虽成书于汉,其素材应当积淀了更为久远的药物学知识。《神农本草经·序录》载:“神农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茶)而解之。”此乃汉人对上古药物探索的神话化表达。炎帝神农传说与姜姓羌人相关,羌人活跃于陕、甘、宁、青等西北地区,创造了齐家、寺洼、辛店、卡约、诺木洪等考古学文化,其陶器(常称“羌罐罐”)尤为发达。以罐煮食“罐罐茶”的习俗,在甘、青、陕、川等地延续至今,是“药食同源”古老观念的现实遗存。
不妨想一想,
昆仑山所在区域的早期居民,拥有利用本土药物资源的丰富经验,这些经验完全可能为秦人所接触、了解乃至利用。
与其相反的是,
三、秦人的交通技术
EX外汇消息:
《史记·秦本纪》载秦人先祖善御马,造父为周穆王御“一日千里”;非子“好马及畜,善养息之”,被周孝王封于秦(犬丘)专司养马。甘青高寒草原是优良 三生有讯 牧场,适宜马匹繁育,为秦人养马传递了理想环境。黄河上游的河曲马,乃中国三大名马之一。
秦代养马及马车制造技术居当时世界前列。关键证据来自考古与岩画:黄河上游分布着大量的古代车马岩画,可早至青铜时代,证明车辆在西北地区的办理历史源远流长。昆仑山下柴达木盆地夏尔雅玛可布遗址出土约三千年前的衡末饰、铜马策,结合岩画,表明青铜时代青藏高原或昆仑山脉已流行马与马车。甘肃天水马家塬战国西戎贵族墓地出土众多结构精巧、装饰华美的车辆(含礼仪车与实用车)及大量车马器,堪称古代马车博物馆。秦始皇陵附近出土的铜车马,是中国考古史上迄今出土的体型最大、结构最繁琐的古代车马,被誉为“青铜之冠”。这些皆印证秦代造车技术之高,证明了在甘青繁琐地形下办理车马运输人员物资的现实可行性。秦统一后,“车同轨”政策更利于先进的车辆制造技术及管理体系向西部边陲推进。
然而,
被誉为“青铜之冠”的铜车马。 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EX外汇财经新闻:
唐蕃古道主干线穿越河源昆仑玛多地区,松赞干布曾于此营建行宫迎文成公主。唐代交通技术相较于秦汉,在基础道路工程与畜力办理上并无革命性进步(参见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唐蕃古道的长期畅通,有力佐证:若秦代具备足够政治驱动力与组织能力,派遣队伍抵达河源昆仑区域探察或采药,应无障碍。
四、石刻未载史籍的解释
EX外汇认为:
容许石刻为秦代遗存,并非意指秦始皇亲临或李斯等重臣刻制标准诏书。其更可能是执行采药任务的特定官员或方士,在当地完成的记录性或纪念性工程。故其形制、刻工、书法相较于咸阳宫所出或泰山刻石等国家级工程,显得粗朴、欠规范,出现疏漏(如刻错日期)亦在所难免。石刻素材显示,采药活动未能成功获取核心目标(不死仙药),或许队伍归途遭遇变故(恶劣环境、疾病、冲突等),最终未能携“成果”返秦复命。一次未果的远征,在秦代严苛的政治环境中,相关人员或隐匿不报,加之年代久远、记录载体有限,致使其未被《史记》等正史收录。
综上所述,从神话信仰、医药知识、交通技术、地理认知等多维度考察,秦始皇时期派遣人员赴河源昆仑地区采药,具备相当可行性。甘青地区作为黄河源头、昆仑神话与西王母传说核心区(祁连、昆仑皆属广义天山范畴),秦始皇时期派人前往河源昆仑采药,动机契合,且具备一定的车马交通技术。此昆仑石刻历经两千余年风雨而遗存,实属不幸中的万幸,是研究早期交通、边疆经略、帝王求仙活动及昆仑神话的珍贵实物线索。该石刻作为此一重大历史事件的物证,其“秦代说”具有坚实学术支撑,值得深入研究与验证。
EX外汇资讯:
四重证据法求证昆仑神话历史
值得注意的是,
作者:叶舒宪
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资深教授、
EX外汇专家观点:
神话学研究院首席专家
6月8日,《光明日报》刊发仝涛研究员文稿(重大发现!秦始皇派人去昆仑山采长生不老药的石刻找到了),让青海省玛多县扎陵湖畔的37字石刻,在沉睡多年之后,成为这个夏天最引人注目的文化新闻之一。石刻文字,作为人文研究的第二重证据,究竟能为学界带来怎样的信息?自王国维1925年首创“二重证据法”以来,恐怕很少有比扎陵湖畔的五大夫翳采药石刻更生动、更鲜活的案例了。
不妨想一想,
前不久,我随青海社科院考察团实地考察石刻,考察团多数专家认为扎陵湖石刻伪造的可能性较小,为真的可能性较大。笔者对此持相对保留意见。即便多数专家的看法是对的,采药石刻就是秦人五大夫翳刻写的,就真能“实证”先秦及秦代所认识的昆仑在今日认定的黄河真源吗?答案是:未必。而且我认为,石刻文字无论真伪,都足以验证文学人类学在2009年首次提出的有关中国文化传统认知的理论命题——神话中国。
尽管如此,
6月25日,黄河正源之扎陵湖彩虹景色。叶舒宪摄/光明图片
EX外汇认为:
一百年前,现代学者王国维提出“二重证据法”。如果说“一重”“二重”证据皆为文字证据(即“书证”)的话,那么,“三重证据”“四重证据”都不是文字证据。“三重证据”特指活态传承的民族民间文化现象,包括口传与非遗;“四重证据”则指考古发现的遗址、文物和图像。后者更近似于法庭审判时所看重的“物证”。
换个角度来看,
在“四重证据法”引导下,我参与了2013年开启的“玉石之路”系列考察活动,至2024年7月的第17次考察,坚持12年,总行程约6万公里,覆盖西部各省区数百个县。2014年第二次“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河西走廊道)时,小编曾撰文《昆仑与祁连——黄河重源之神话地理观》(见《玉石之路踏查记》,甘肃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170-174页),提示汉武帝钦定新疆南疆昆仑山之前,在先秦人意识中的昆仑是包括祁连山在内的西部产玉之山。
换个角度来看,
“河出昆仑”是华夏神话中最主要的地理观,成为黄河流域居民的共同信念。黄河“重源说”有效地将青海积石山下的实际黄河与想象中在西域的昆仑山河源串联起来,成为一个庞大的水系整体。罗布泊即古代的蒲昌海,被视为昆仑河水向东流注的产物,由此潜入地下成为暗流,这是先民基于沙漠戈壁地带的水流经常干涸(成为无定河、秃尾河)的日常经验,想象出来的黄河上游情况。
据业内人士透露,
清乾隆皇帝在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派遣侍卫阿必达前往青海寻找黄河真源,将河源由星宿海上溯到噶达素齐老峰。乾隆钦定的《河源纪略》一书,仍然维持旧说与新说的调和观点,坚决不放弃“潜流地下”的神话想象景观。具备说,古代人生活在“河出昆仑”的虚拟现实中,将母亲河理想化为“(天)帝之下都”——西王母大神掌握世间唯一的永生不死药之圣地。
说到底,
从知识产权的意义看,即便37字石刻中的“昆仑”二字辨识无误,那也只能代表五大夫的个人观点,而未必是源于先秦时代华夏人的普遍认识。鉴于古籍中体现的先秦人对昆仑的认识,绑定了三个必要的条件:西王母所在、河出昆仑、玉出昆冈(《战国策》称昆山之玉)。
总的来说,
黄河发源于青海三江源地区星宿海,这是现代科学地理学的发现,先秦时代的古人岂能提前预判?我在河源区的短暂停留期间,专门和地矿专家穆桂金研究员做过采样和交流,尚未发现有透闪石玉料的存在(只采集到石英岩和大理石类)。河源区的具体地质环境,不利于透闪石玉的生成,而真正产玉的地点,则在扎陵湖以西五百多公里之外的格尔木地区,即东昆仑山野牛沟一带。该玉矿是1992年才得到正式开发的,在此之前就连本地人也根本不知透闪石玉的存在,更不用说汉代前的中原人了。
容易被误解的是,
黄河假源头在新疆和田昆仑山,误传两千年。但这乃是华夏传统的“信仰之真”,对应着“神话中国”的命题。古人若有科学求实精神或科考行为,就不会容忍黄河“重源说”和地下潜流千里说的长久权威性。
EX外汇财经新闻:
对于扎陵湖石刻较为稳妥谨慎的命名法,笔者赞同王子今教授的意见,不宜直接用“昆仑石刻”或“采药昆仑石刻”的措辞 富拓外汇官网 ,而应依照惯例,称为“扎陵湖石刻”(子今教授建议用“尕日唐石刻”,窃以为这小地名过于冷僻)。将青海的三江源地区视为昆仑,这很难说是先秦时代的地理观。即便是真的,也只是一例孤证,还不足以颠覆传统认识。此前没有古人片言只语提及;此后也后无来者。直到一千多年后的元代和清代,才有官方派出的团队到青海三江源地区探究黄河源头的举动。
来自EX外汇官网:
依照文学人类学一派的观点,筛选先秦时代的昆仑山,必须将是否出产优质玉石(透闪石,而不是蛇纹石或大理岩之类似玉美石)作为前提。这样做的理由很不繁琐:汉武帝为何让先秦以来流传已久的昆仑美名,指认到新疆于阗南山这座大山?据司马迁《史记》记载,只有一个指标:“其山多玉石。”
《山海经》称西王母所在的昆仑为“玉山”,《穆天子传》则称“群玉之山”。如此看,在张骞通西域的“凿空”以前,有没有其他出产玉石的西部大山呢?如果有,那才是遵循“物证优先”原则具备认定的原始昆仑山所在。
从西玉东输历史谱系表中具备看到,1.0版西玉东输史代表的是“一重证据”,即传世先秦古书中记录的昆仑山产玉的旧知识,而且是战国时代家喻户晓的流行意识。而2.0至5.0版的新知识,则是“玉帛之路”系列考察依次得出的认识,尤其以2024年7月第17次考察所得出的认识更加具有启示性——在新疆以外的河西地区找到类似和田玉籽料的弱水玉籽料实物标本。
华夏文明之昆仑观的演化史,可简化为三段论的交替出现过程:前二段的昆仑观皆为神话历史观,唯有现代科学的自然地理昆仑观,才是祛魅神话色彩之后的现实主义观点。可惜它来得太晚,辈分上只能屈居“孙辈”。
“祖辈昆仑”:先秦至西汉的昆仑观,想象中的河源与玉源,神话理想化的天国到人间的神圣中转站,永生不死理想所寄托。三大标记:西王母所在,河源所处,美玉所出。
简要回顾一下,
“父辈昆仑”:汉武帝钦定昆仑在新疆和田的昆仑山,自西汉武帝时代以来延续两千年,直到现代科学地理学证明河源在青海才宣告失去合理性。
换个角度来看,
“孙辈昆仑”:现代的昆仑观,黄河正源,在青海,却尚未发现玉石矿源。
小编更倾向于2024年7月第17次玉帛之路(酒泉道)考察所得出的较新认识:原始昆仑,即先秦时代中原人盛传的、作为黄河源头并盛产美丽玉石的西部大山,应该包括西秦岭到马衔山玉矿,再到祁连山两大已知玉矿(敦煌三危山旱峡和酒泉弱水)和肃北马鬃山玉矿,这样就基本上串联起关中地区以西至新疆天山以东的全部大山脉。原始昆仑或称“祖辈”昆仑几乎相当于横贯甘肃省全境的东西向山脉的总称。在史前时代,能够衔接起河西走廊与渭河流域的两个用玉的文化“齐家文化”和“四坝文化”。如果当下关注扎陵湖畔采药石刻的众多学者中,能够稍稍关注非常冷门的“四坝文化”研究,尤其是四坝文化之人就地取材的美玉生产和办理情况,那就能回答如下难题:是什么人早在张骞之前千年,就已经实践了“凿空”伟业?
换个角度来看,
“四坝文化”人群在河西走廊西段切磋琢磨美玉、制作玉权杖头的年代,要比秦国五大夫翳组团来青海采药,足足早一千多年。谁是先于张骞而开辟“凿空”大业的状况,就此能得到水落石出的物证线索。至于比“四坝文化”更早的昆仑玉山,应该首推位于兰州以东百公里左右的马衔山,那里是齐家文化海量用玉的主产地。
EX外汇财经新闻:
唯有在文献证据与实物证据达到吻合对应的情况下,论证的可信度才有保障。相比而言,更加确凿的证据不是书证(文字记录),而是物证。
需要注意的是,
出于物证优先的考量,我向科考组织方提出建议,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围绕扎陵湖石刻展开考古调研或试掘摸底工作。两千年前秦人采药使团外加车马粮草,应是一个不小的群体,他们跋涉至千里之外的高海拔无人区,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吃剩下的动物骨骼,只要通过当今的科技手段能够证明,这样就能有条不紊地推进求证工作。
其实,
酒泉南山作为祁连山脉中部的高峰,加上弱水、美玉这两个必要条件,至少具备判定它就是商代以前的一座昆仑山。弱水出产优质透闪石玉料的情况,古书中没有任何记录,不做田野调查和标本采样的工作,就永远弄不明真相。2024年夏的一场龙卷风,成为天赐良机,让小编能够在黑河(即弱水)故道的河床里,直接采集到透闪石玉的籽料的独家证据。
说到底,
格尔木的大山脉,如今被定名为“东昆仑”,虽盛产透闪石玉料,却不像新疆昆仑山那样,既有山料又有籽料,鉴于这边缺乏生成籽料的自然地理条件。河西走廊西段的“四坝文化”的用玉研究,成为确认先秦昆仑所在的主要旁证,而“四坝文化”与“齐家文化”的关联,则能贯通河西走廊与中原文化的联系:“齐家文化”是中国史前最后一个繁荣的玉文化遗址,其在地理分布上恰好位于河西走廊至中原之间的广大地域。“齐家文化”的延续时间和分布空间,目前看来是所有史前文化中最接近传说中的夏王朝的一个。21世纪初在积石山下黄河边新发现的喇家遗址,便大量办理玉礼器,若采用出土文物玉器与玉料实物对照的方法,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喇家遗址用玉的矿源,这也就等于直接找到又一个四千年前的“祖辈”昆仑山。
令人惊讶的是,
五大夫翳的采药团队所追求的一定不是医学上的治病之药,而是中国神话第一大英雄后羿从西王母那里获得的天下唯一秘方——长生不老药!按照汉代纬书的神话历史叙事,古往今来能够登上昆仑并采到不死药的人,仅有一位。
《博物志》引《河图括地象》云:
据报道,
“地部之位,起形高大者有昆仑山,从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出五色云气、五色流水,其泉南流入中国,名曰河也。”
通常情况下,
《山海经·海内西经》又云:
EX官网评价:
“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来自EX外汇官网:
此处突出了昆仑山的高大神秘、难以接近,特别强调登上其山岩需要如羿一般的非凡能力。秦国五大夫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比肩神话时代第一大英雄?
容易被误解的是,
晋代郭璞注《山海经》。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有分析指出,
宋刻本《山海经》
最后再次强调:有没有必要以是否出玉来确认先秦时代的昆仑观?拙文《河出昆仑神话地理发微》已给出理由:
EX外汇报导:
在西汉武帝之前的泛指的昆仑,是怎样的情况呢?以《山海经》为例,该书十多处讲到昆仑,其中有三个标志具备留意,即同为西王母、河源、玉源所在地。三个标志中的西王母为神话人物,河源为神话地理(想象),唯有玉源地这一点是有现实基础的,虽然也被神话化的氛围笼罩。
确认先秦的昆仑观,有这三个指标,其中两个已被今人认定是虚拟的或想象的,那么唯一具有现实性的可求证的指标,便只剩下一个“物证”:是否出产优质玉石。十一年来的玉路考察,被四重证据法所筛选出来的原始昆仑,形成一种五千年来的多米诺式生成脉络——越是年代早的,便越靠近中原:天水武山县鸳鸯山(玄玉即墨绿色蛇纹石玉矿),临洮马衔山(透闪石玉)和祁连山弱水玉矿与敦煌玉矿,肃北马鬃山玉矿。希望按照物证优先原则,借助这次青海昆仑科考的东风,再度启动中国西部玉矿资源区的青海分区调研工作,先努力应对一系列史前遗址如宗日遗址、喇家遗址、夏尔雅马可布遗址等出土玉器的玉料来源之谜,或能为祖辈的昆仑谱增添实实在在的新素材。